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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戰時代的同性戀“諜影”(圖)

  英國軍情五處(MI5)被譽為對待同性戀者最友好的僱主,但這只是最近的事。英國曾經認為同性關係威脅國家安全,這種態度是怎樣改變的?

  1963年,《星期天鏡報》曾為軍情五處提供協助,“如何識別潛在的同性戀"成為該報的頭條新聞標題。為瞭軍情五處的利益,文章列舉瞭同性戀男性的可能表現(“略孃的動作”、“領結是最新的款式”、“對母親的不自然的強烈感情”)。

  這些如今看來明顯具有攻擊性的描述,其實就是指約翰·瓦塞爾(John Vassall),一位曾在勒索威脅下效命於蘇聯的同性戀間諜。《星期天鏡報》的記者聲稱同性戀男性是一種安全風險:“我不會把秘密交給他。”

  53年過去瞭,軍情五處首次榮登英國同性戀團體"石牆”(Stonewall)釋出的對待同性戀、雙性戀和跨性別者(LGBT)最友好僱主名單的榜首。

1972年,約翰·瓦塞爾,當時他剛剛出獄

  然而在1991年,英國軍情五處、軍情六處(MI6)和政府通訊總部(GCHQ)均禁止同性戀男性和女性任職。密碼破譯專家阿蘭·圖靈(Alan Turing)的遭遇反映瞭當時LGBT情報人員的處境。1952年,圖靈在承認與另一名男子的關係之後被判"嚴重猥褻罪",不久之後自殺。

  一系列的"冷戰醜聞"使得很多人把同性戀與間諜和背叛掛鉤。“劍橋五傑"間諜網裡至少有兩名同性戀者和瓦塞爾一樣身陷克格勃的"美人計”,他們是蓋·伯吉斯(Guy Burgess)和安東尼·布朗特(Anthony Blunt),另一個間諜唐納德·麥克林(Donald MacLean)是雙性戀者。

  英國公爵約翰·沃芬登(John Wolfenden)之子傑瑞米·沃芬登(Jeremy Wolfenden)也是同性戀者。他是《每日電訊報》駐莫斯科記者,被克格勃拍到與男子發生性關係的照片,之後軍情六處利用他做雙面間諜。1965年,沃芬登因酗酒去世,年僅31歲。

1983年,阿蘭·貝茨在的電視電影《英國人在外國》中飾演蓋·伯吉斯

  在美國,同性戀者的情況也不樂觀。參議員約瑟夫·麥卡錫(Joseph McCarthy)針對同性戀官員發起打壓行動。他認為同性戀者更容易背叛,更容易倒向蘇聯陣營,這就是眾所周知的"薰衣草恐慌"(lavender scare)。此外,當時的聯邦調查局(FBI)局長約翰·埃德加·胡佛(J. Edgar Hoover)曾利用FBI針對政府的數十名同性戀僱員,諷刺的是,胡佛一直被廣泛視為同性戀。

  在那個時代,LGBT人士的性取向一旦暴露,就面臨失去工作和自由的危險。1953年,美國時任總統艾森豪威爾簽署瞭第10450號行政令,將同性戀人士明確列為"安全風險"。在1967年之前,男人之間的同性戀行為在英國也是非法的。

  “人們不信任男性酷兒,是因為他們以為酷兒反常,“加拿大麥克吉爾大學的艾倫·赫本(Allan Hepburn)說,“他們很容易遭到勒索,因為法律沒有為他們提供任何保護。”

胡佛在美國參議院內部安全委員會上發言

  即便如此,雙重標準依然存在。

  冷戰時期英國最大的性醜聞"普羅富莫事件"並沒有讓人們意識到他們也需要警惕直男。普羅富莫(John Profumo)是時任陸軍大臣,被發現與歌舞演員克莉絲汀·基勒(Christine Keeler)發生婚外情,而且與一名蘇聯駐倫敦大使館的高階海軍武官有染。即使出現這樣的醜聞,也沒能阻止"花花公子"式的橋段成為《007》的賣點。

  事實上,《衛報》的前任安全編輯理查德·諾頓-泰勒(Richard Norton-Taylor)認為,那個時代強加給LGBT人士的保密壓力,讓他們更有潛力成為一流的間諜。他說:“他們能做到保密和說謊。”

  冷戰時期的間諜小說總是把同性戀與秘密、偷偷摸摸或者背叛聯絡在一起。

  同性戀和保密之間的關聯、偷偷摸摸和潛在的背叛,令同性戀成為冷戰時期間諜小說的常用比喻。英國著名諜戰作家約翰·勒卡雷(John Le Carre)所著的《鍋匠,裁縫,士兵,間諜》(The Spy Who Came in from the Cold and Tinker, Tailor, Soldier, Spy)中就有這樣的潛臺詞,這一點在2011年改編的電影中更加明確。

  也有人提出,相比當時迫害LGBT人士的社會,英國情報部門對同性戀者的接受程度已經相對較高瞭。“劍橋五傑"之一伯吉斯是同性戀,這件事在情報圈廣為人知,另一位成員金·菲爾比(Kim Philby)拈花惹草的事也一樣。由此看來,英國情報部門看重的是階層和社會地位,不是性取向。

  根據劍橋大學教授克里斯托弗·安德魯(Christopher Andrew)經授權發表的的軍情五處歷史文獻,1951年評估同性戀男性和女性公務員的標準是"社會環境適應能力”、潛在的"不穩定性格"和容易遭到勒索的程度。不過安德魯說,同性戀公務員"很謹慎”,因此軍情五處對他們"相對漠不關心”。1965年,英國財政部認為同性戀者應當被禁止從事所有公職並接受積極審查,但這種觀點被軍情五處抵制。

BBC劇集《倫敦諜影》中的吉姆·布勞德本特(左)和本·衛肖

  1967年,男性同性戀在英國合法化,這意味著同性戀者對於遭到勒索的恐懼終於消失。“同性戀行為不再是違法的,他們也不用擔心突然被勒索瞭,“索爾福德大學情報學講師克里斯托弗·墨菲(Christopher Murphy)說,“雖然公眾花瞭很長時間才追上法律的腳步。”

  2015年,年輕男子和一名男性情報人員之間的關係,成為英國廣播公司(BBC)電視劇集《倫敦諜影》(London Spy)的一大特點。值得注意的是,該劇並沒有對性取向進行特殊處理。當軍情五處在"石牆"釋出的職場平等名單上出現,頭條新聞的報道方式與1963年完全不同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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