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真實》—— 二、Run Away from Myself

大二新學期我們新聞學院從南新校區搬到瞭中心校區。

大二新學期我們新聞學院從南新校區搬到瞭中心校區。

中心校區坐落在繁華的市中心,處處可見高樓大廈、夜市的紅燈綠酒。人間的繁華之地,卻也是人心的牢籠。

但是我們男生的宿舍樓卻是上世紀六十年代保留下來的"老古董",別的不說,單是那殘缺不堪的水泥樓梯就讓我們這些爬五樓的人整天提心吊膽!

然而一個月後,我就完全適應瞭這裡的生活。

整個九月份都在不停地下雨,密雨如芒,紮在雨傘上發出刺耳的尖叫聲。九號樓前的七號、八號兩棟樓已經在暑假被拆毀瞭,清理殘磚碎瓦的工程卻因接連不斷的大雨不斷延期。

到瞭十月份,雨勢終於有所收斂,整個校區也因為經過瞭一個月的洗滌而煥然一新,唯獨九號樓前的廢墟變成瞭一片泥海。

“曉睿,今天晚上學院要統計大一時每個人的發展分,你把自己的獎狀、證書什麼的整理一下裝進檔案袋裡,然後交給宿舍長吧。”

“是要評獎學金嗎?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好的,我知道瞭。”

我翻箱倒櫃找瞭半天,最後把薄薄的像什麼都沒裝的檔案袋交瞭上去——裡面只有少得可憐的三張獎狀。

“啊,大概就一分吧。“室友問我有多少發展分時,我很不好意思地說。

看著桌子上厚厚的一摞檔案袋,我那可憐的薄薄一頁被擱在瞭最上面。趁人不注意,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我那可憐的檔案袋抽瞭回來。

我成功地被排擠在排名前百分之五十的門外——獎學金無望。

可我不在乎。

大學不該像高中啊,快快樂樂地學點東西,享受生活就好。

我一直這樣告訴自己。

晚上課後,我提著一個本書——柴靜的《看見》鑽到地下餐廳吃夜宵,藉以避開那些亢奮地討論成績的"學霸"們。

麻辣燙視窗前排瞭很長的隊,我前面大概有五六個人。

“林毅虎,快來幫我端一下。“排在最前面的女生的餐盤上端著三大碗麻辣燙。

聞聲過後,一陣風忽然從我耳旁刮過,我幾乎沒有聽見他的腳步聲!

我的天!

居然是他!

白皙的臉龐依舊閃爍著燦爛而甜甜的微笑。他的個子果然比我要高——從那天第一眼見到他我就在和自己打賭。

“原來他叫林毅虎。“我心裡想著,不知不覺嘴角上揚起來。

然而一閃念,就像大腦被電擊瞭一下,一股羞惡的苦澀在心裡擴散開來。我離開隊伍,衝出餐廳,一口氣跑進瞭九號樓前的那片泥海。我閉上眼睛,等待著泥海慢慢將我吞噬、咬碎、嚼爛,但是睜開眼睛,我還站在那裡。

我失魂落魄地拖著身體返回宿舍,爬上床,摸著自己的胸口,感覺那裡空落落的,我想要點什麼來填補那種空虛,但是我卻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。

我閉著眼睛在黑暗中尋覓著自己淺淺的呼吸聲,這世界靜的可怕。

不知過瞭多久,室友們興高采烈地討論著獎學金的事兒,有說有笑,擁門而入。

“咦,曉睿你在啊,怎麼不開燈?”

“呃,我躺瞭一會兒,有點不舒服。“我搪塞著。

“要緊嗎?要不要我去給你打壺熱水?”

“不用瞭,謝謝。我已經沒事瞭。“遇到一群好室友是我上大學以來最幸運的事。到目前為止。

“啊,我的書!”

我突然意識到我的書還孤零零在餐廳為我佔著座位呢。我奔向餐廳——還有十分鐘餐廳就要關門瞭。

我氣喘吁吁跑進餐廳,餐廳裡一半的燈都已經熄瞭,吃飯的人也都被清潔的大叔趕得差不多瞭。

我朝我本來打算佔用的座位走去,明亮的燈光下一個人正聚精會神地翻閱著一本書,藍色的封面讓我確信我的書還沒有丟。但是我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個人的身上。

四周的燈都熄瞭,一盞接一盞,只有他頭頂上的那盞燈還繼續燃燒著,好像聚光燈一樣只打在他的身上。

但是那燈光灑在他的身上時卻變得柔柔的,流水一般環繞著他,流淌在他那張帥氣又有點可愛的臉頰上。

我一步步向他挪去,彷彿空氣凝固瞭一般,讓我的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。但是我就是阻止不瞭自己向他走去的腳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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